第54章 51.光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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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利尔不可能不平静。
因为她知道，如今的局面都是注定的，造神计划的本身，就是某个人的提案。
所以当“希利尔”的一切与她融合，她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之中日灼的手笔。这个早已死去的女人或许在某一天之后就下定了决心，为此她可以坦然地将自己的一切作为摆在桌上的筹码。
甚至直到百年后，直到如今她都还在影响着他人的未来，为着她当初与伊利亚特的约定。
既然如此，希利尔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。
这是她对“许愿者”的偿还。
也是她拥有这样玄奇的力量所必须付出的代价。
她如此的不动声色显然出乎了科林菲尔的意料，他凝视着她的眼睛，像是想从其中找到波澜的情绪。
但最后他放弃了。
她显然没有因此动摇，像是她无所谓有他人在编写自己的人生。
但这是不可能的。
科林菲尔一直注视着希利尔。
他有这样的人脉和资本做这样的事。
在替他做调查工作的人员的判断中，从湖中苏醒的她应当是个有着强控制欲的，喜欢将一切规划在自己预定道路的家伙。
这样的她，怎么可能对于亚特兰的安排无动于衷？
她这样的平静，要么是她早知道。
要么就，这根本是她自己的安排。
科林菲尔不吝啬用任何夸张的想象去揣测希利尔，因为迈德伦当时的描述要更离谱。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从这位朋友的口中询问细节，毕竟没过多久，这个男人就死了。
他就像是一朵枯萎的杜维玫瑰，仿佛从身体里被抽干了生命。但科林菲尔经过漫长又详细的调查，却没能发现任何可能是凶手的人。
这并不合理。
但却是结论。
迈德伦虽然是科伦特家的孩子，但并非是继承人。
他有着预言的天赋，但这种天赋并不完全可控，而窥探未来似乎会透支生命，所以他常年深居简出，即便如此，他的身体也很虚弱。
圣教其实对迈德伦的能力有所耳闻。
这种天赋很适合作为他们的圣子。
但迈德伦的代价无法用当时的手段弥补，所以最后迈德伦勉强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，平静，很少有人打扰。
但很少，并非是无人。
而这个“很少”，就是科林菲尔。
彼时的科林菲尔尚未达到如今的人生高度，他被选中和迈德伦进行交流的唯一原因是他们年龄相仿。
他甚至不完全属于圣教，只是个还在排队的预备役。
好在迈德伦并不在意圣教这种看似交友实则监控的行为。毕竟他确实对科林菲尔口中的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。
而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建立的。
科林菲尔已经忘记了迈德伦为何会忽然想要看一看他的未来。或许是这位预言家突发奇想，想为朋友排除万难，或许是他本人小小的请求，毕竟正常人和预言者相处也会忍不住好奇。
但答案是毫无疑问的。
无论他怎么为自己开脱，迈德伦都是因为看到了他的未来而死。对方多活的那几天，或许是因为在那段未来里，他不是主角。
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迈德伦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，窥探了那段未来之中的其他人。但无论如何，他是开端。
所以科林菲尔在很差的一段时间里都觉得，自己有义务为这件事负责。
虽然在漫长的思考中他的想法有了一定程度的扭曲，但来自迈德伦的讲述并未被他忘记。而故事之中的主角，并非是亚特兰，并非是希利尔，而是“浮德里格斯”。这个花费了百年的时间成长起来的家族，从一开始，就是注定的“基石”。
正如希利尔的描述。
这是一场漫长的“造神”计划。
迈德伦当然不可能看到这么仔细的过程。
但他看得到结果。
而科林菲尔是许多事的亲历者。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地位，可以说他此时对于某些事的了解度，堪比哈利特亦或是群青。
就算只听这微妙的用语，希利尔也完全能想象到其中的故事。
但这不是此时最重要的。
因为即使他说了这么多，但关键的问题仍然存在着。
那就是——
“为什么是戴纳？”希利尔不忘初心地提问着，“你对这孩子怀有着长辈的感情吗？你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送他一份机缘，还是想要对我付诸一份试探？”
希利尔并未在日常当中掩饰过自己的性格，而按照惯例，她旺盛的控制欲会让她更偏爱傻白甜。
所以比起交易，科林菲尔更像是要送他一个情/人。就像以前的间谍机构会给高管安排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一样。
——科林菲尔或许并未猜错她的审美。
不过很可惜。
她是人外党。
“请放松，希利尔小姐。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。”
科林菲尔尽量用着和缓的语气，“我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，没心思搞什么阴谋诡计。”
人类的寿命是有尽头的。
假如是几十年前，科林菲尔或许还有兴趣探究希利尔的秘密。
但现在的他已经太老了。
他已经失去了锐意的进取之心和冒险的好奇心。
他如今仍然的执著寻求答案，是为了他与迈德伦的友谊。
以及。
“我想见证光辉之星。”
科伦特的光辉之星。
被修泽尔认定为是还提时代的游戏，一直到如今都未曾见过实物的“光辉之星”。或许只有科林菲尔和迈德伦知道，那其实是真的。
可这仍然不是答案。
因为这只能说明。
“戴纳和光辉之星有关？”
希利尔问，“光辉之星是什么？”
她心中有一种预感，但这预感实在太疯狂，所以她没有说出口，只是用询问的口气斟酌着。
科林菲尔这次倒没卖关子。
“是仪式。”
但并非是成神，而是降神的仪式。
降神是一个有趣的概念。
光辉之星要成立的前提，是这星光确实是“神”。所以虽然如今或许流落了，但显而易见，科伦特曾经大概确实是“星星”的信徒。
而需要达成死而复生的概念的希利尔没空去做这样的事。
月食不会做这样的事。
所以这无数的层层叠叠的铺垫，只有可能是一个人在做。
很难想象那个女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实施这些疯狂的想法。
但希利尔有时觉得，如果困囿于眼界，日灼才是个合适的神。
至于为什么是戴纳而不是修泽尔。
耶莱尔的事件已经将答案展示的很明白。
“戴纳那个孩子，流淌着奇妙的血。他天然的掌握着某种才能，会引来注定的敌人，因为他的技能并不完全的属于他。”
那是魔女的恩泽。
而魔女从不会是什么无偿的好人。
假如说修泽尔是窥探者，那么戴纳就是形成剧目的必须材料。
也就是所谓的“消耗品”亦或是“材料”。
而这份材料。
是月食定的。
月食。
绝不会违背日灼的愿望的月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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