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 十招定命
暗影为柴桑卖命多年,灵犀杖自然是见过的,不过那是七八十年的事了,他又没有觊觎法宝的心,所以早就忘了什么模样,单单记得灵犀杖上顶着一块硕大的翠玉,光华璀璨,举世无双,与白冰手里的那块极其相似。
可是灵犀杖是柴桑独有,现在却落到了白冰手里,他不得不往坏处想,强行催动体内的魔气以防不测,周身的火焰立刻热度大升,将他烤的热汗淋淋。
白冰却一勾手,将火焰撤走了,手指摩挲着杖身上镂刻的繁复又精美的花纹,语气淡淡道:“柴桑死了。”
暗影虽然早有预料,但是亲耳听到柴桑的死讯,仍然吃了一惊,下意识地摸到腰间,想去寻自己的软剑,却抓了个空——清流已经将它拿走了。
白冰又道:“苏幕遮跑了,晋阳域毁了。”
正抱着树干的清流脸色蓦然一变,心道:白冰跟他说这个干什么,还怕不激怒他吗?
果然,暗影愣了愣,马上狂怒着扑向白冰,吼道:“我要你死!”
白冰不避不躲,与他对了一掌,脚下纹丝不动,暗影却被击得后退了七八步才站稳,刚刚吸纳的魔气仿佛在这一掌中消耗了不少,刚刚有些人样的脸色又白了一些,眼睛却黑如点漆,戾气翻涌,咬牙切齿地再朝着白冰冲去。
白冰的脚步动了,不紧不慢地左闪右避,嘴上还不闲着,道:“你打算为晋阳域的人报仇吗?”
暗影怒吼一声,朝他胸口劈下一掌,却只能擦着他的衣服经过,根本近不了他的身。
白冰继续道:“若是你执意报仇,我给你这个机会。”
白冰猛地抽身退后,与他拉开距离,负手而立,道:“十招之内,你若是取不了我的性命,你的命就是我的了,赌不赌?”
暗影收手掠到一边,警惕地看着他,道:“我若是不赌呢?”
白冰面带微笑,道: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暗影思量片刻,冲着树上的清流道:“我的剑。”
清流仰头看天,拨拉着头顶的树叶子,一脸无辜:“啊?什么剑?”
暗影轻蔑地看着他:“你从我身上拿走的剑。”
白冰不置可否地看着清流,道:“给他。”
清流拍拍脑门,从树上跳了下来,一边走一边解下腰间的软剑,离暗影还有好几步就迫不及待地丢了过去,往回走了两步又心生不忍,歪着脖子回头看他,啧啧道:“你打不过他的,现在就认输吧!”
清流第一次这么好心地提醒他,可是落在暗影耳朵里,怎么听怎么都是敌方亲友的挑衅了。暗影将剑一抖,剑锋直指清流,凌厉的剑光在明晃晃的日光下亮得刺眼。
清流赶紧跳开了,勾着江灵就往门口走,摇摇头道:“不知好歹,爱咋咋地。江灵,我们走,出去找点乐子,谁要看他们打架!”
可是拽了拽才发现江灵一脸紧张地看着白冰,看样子不打算走。他又看看孙虎,只见这个黑脸小子满脸放光,已经沉浸在亲眼看到白冰战斗的狂热中,别说拉他走了,就是拿刀砍他都不一定走。
清流叹一口气,点兵点将般看向了剩下的刘慧珠。刘慧珠的表现合乎情理,两股战战,几欲先走,用恳求的眼光看着他,分明是希望清流带她离开。
可是清流这就有些为难了,毕竟刚刚自己把人家忘了,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呢。
他只得走到刘慧珠面前,又勾勾手把江灵和孙虎抓过来,四个人一齐退到门口,将院子完全让出来,道:“离远点,他们打架可不长眼睛。”
暗影全身又被魔气盖住了,院中风云变色,游离在南里镇的魔气全都被吸引过来,在院子上空形成一个旋涡,急速地旋转着。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,暗影才引气完成,在黑沉沉的魔气中猝然睁开双眼,雪亮的剑光铺天盖地朝着白冰刺去。
清流给四人支起一个保护罩,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,倚着门框闭目养神。
院中时而剑光刺眼,时而白光夺目,一会儿又狂风大作,空气被撕扯地嗡嗡作响,再几息以后,他就觉得身后的门框颤颤巍巍地摇晃起来,心中叹一口气,终于睁开了眼睛。
枇杷树已经成了个秃头,茂盛的茎干枝叶被掀起的罡风扯成了无数段,纷纷扬扬地飘洒在院中。暗影单膝跪在枇杷树下,低垂着头,鲜血从他略显锋利的下巴上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。他的衣服破的不能遮体,浑身上下没有剩下一块好肉。身后的树干上更是挂上了淋淋的血迹,顺着树皮的沟壑流淌下来,看来这倒霉蛋刚刚就是从树上滑下来的。
清流不由得呼吸暂停,蹭一下站起来,指着白冰道:“你还真是不留情啊!”
白冰没事人一样收起手中的火焰,道:“为什么要留情?”
暗影吐出一口血水,咬牙道:“闭嘴!蠢货!”
清流自讨没趣,狂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脸,倚着门框不说话了。
白冰走到暗影身前,低头道:“你输了。”
暗影慢慢地抬起头来,左脸和额头上横斜的伤口仍汩汩的淌着血,他却浑然不觉,眼神阴鸷,嘴唇发青,整个人如索命的厉鬼一样让人看了心惊。
他极重地咬字道:“杀了我。”
白冰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道:“你想死?据我所知,你的原身乃是一株黑莲,凭自己的悟性和勤奋才位列魔界三大打手之一,柴桑对你充其量只有知遇之恩,你为何甘心替他卖命?”
暗影呕出一口血水,冷哼道:“你这样的人,怎么会懂?”
白冰听了饶有兴趣地想了想,道:“我是什么样的人?”
暗影冷冷地笑了笑,道:“我为什么甘心,对你重要吗?”
白冰认真地点点头,暗影嗤笑一声,终于想起来擦擦自己嘴角和下巴上的血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脚上却无力,只好一手抓住沾满自己鲜血的树干,道:“知遇之恩,没齿难忘。”
白冰看了他一眼,眉眼淡淡的,道:“那我现在也算是对你有知遇之恩了,你打算怎么报答我?”
暗影身子僵了僵,偏头看了看远处闭目装死的清流,哼道:“果然是一丘之貉。”
白冰笑了起来,又道:“柴桑对你的知遇之恩,刚才你已经用命报了。现在的命,是我的了。你说话算数?”
暗影沉默良久,突然一拳捶在树干上,一人合抱的树干立刻被捶出一个大洞,他随之耗尽了魔气,垂头丧气地顺着树干缓缓滑下去,闭上眼睛,轻轻地叹道:“说话算数。”
白冰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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