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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虎有伤人意!


“哗啦——”

    窗外的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漆黑的房间里,秦鹤眠穿着白色的睡衣,螓首低垂,痴痴看着那雨夜。

    也看着雨夜中的少年。

    天仿佛倾覆了,雨水倾泻而下,这座城市变得忽远忽近,而他依旧在挥动着拳头,腾挪着身姿,似乎在和这大雨一同共舞。

    不。

    他在怒吼,他在咆哮,他要用拳粉碎这黑暗,他要用爪牙撕裂这暴雨。

    “亭序,本该是我来保护你的。”秦鹤眠低声喃喃,“你不该,不该由你承受这么多。”

    她回想起医院里的那一夜。

    他压抑住自己的愤怒,摒弃了深入骨髓的仇恨,不显露内心的自责,竭力维持着异于常人的冷静。

    可当秦鹤眠倚靠在他身上,倾听着他的心跳,却好似能感受到这份切肤之痛

    他只有17岁。

    不应该由他去承担这些。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……”秦鹤眠紧咬着下唇,都渗出一丝鲜血,一双星辰般的眼眸中满是冰冷和杀意。

    那个恶毒的女人!

    她亲手毁掉了秦尧,也要毁掉自己的女儿。

    没有谁比秦鹤眠更了解秦尧的痛苦。

    他背负了太多的愧疚,正如他所说,他只剩下这件事可以做了……若是连这件事都做不了,他是活不下去的。

    爸爸是没有做错什么的。

    可他偏偏又犯了最大的错!

    喜欢上一个绝不应该喜欢的人,然后被毁掉了一切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叶亭序状若疯魔,在大雨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五虎大势。

    仿佛只有在这深沉的雨夜里,他才能够放下所有的包袱,不需要考虑得失利弊,痛痛快快地去挥动着自己的拳。

    他数不清这段时间里,自己到底研究学习了多少体术,可他精心研究的无数技巧,在这一刻,全部忘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他不想考虑更多。

    只想杀人。

    用“暴虎势”砸烂对方的颅骨!用“鬼虎势”震碎对方的脏腑!用“风虎势”锤瞎对方的眼睛!用“血虎势”打爆对方的四肢!用“刺虎势”挖出对方那颗心!

    他要的,就是能宣泄自己杀意的拳法。

    他要的,正是能够杀人的拳法!

    叶亭序的拳越挥动越快,他只觉得越来越自然,越来越痛快,那种感觉太畅快了,太自由了,他仿佛正游荡在原始森林中,狩猎着自己的猎物。

    他索性闭上了眼,心头没有一丝杂念,他眼前没有了那大雨,只剩下天地之间躁动的雨声。

    叶亭序每挥动一拳,全身每一处骨骼肌肉都在抖动震荡,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,他似乎看到猎物在自己的爪下头崩骨裂,又或是看到何本清在自己的拳下血肉模糊。

    渐渐。

    那雨声在他耳边越来越细微,眼不能视,耳不能闻。

    他身处那无尽的黑暗中,心头依旧没有生出杂念,他的肢体还在运动,他的拳依旧迅猛凌厉。

    “嗡嗡……”

    耳朵里面又重新听到了声音,那震动的嗡嗡之声来自他的全身骨骼。

    “哗哗……”

    体内的血液流动,好像潺潺河水奔流不息。

    “嘶嘶……”

    筋骨肌肉的力量在传递运转。

    在这一刹那,他感觉到了身体劲力的每一丝奥妙,宛如鬼斧神工的造物,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妙。

    “呼!”

    他蓦然睁开眼,浩瀚的天地再度在眼前浮现,幽深的苍穹之下,还是那场滂沱大雨。

    “吼!”

    虎啸如雷鸣,悠悠回荡,他狂暴凶猛的拳力好似陨星坠地,猛地砸向旁边一棵粗壮的樟树。

    “嘭——”

    伴随着一声炸响,这棵粗大的樟树从轰然炸开,无数木屑如同利器暗箭,四处纷飞,茂密的树冠震荡如云,缓缓倒塌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深夜,并没有人能从暴雨中听到这份杂音。

    唯有那凝视的少女,在黑暗中露出惊愕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亭序他……”

    她亲眼看到,叶亭序这一拳之威,竟是让那棵樟树如炸弹般爆裂开来。

    悦城小区种植的这种樟树,名为“流音樟”,平时风吹拂过,树冠的晃动会发出空灵的乐曲,是城市绿化非常常见的树种。

    不过在灾变时代后,动植物变异,这种流音樟的木质自然也是坚固紧密,武道学徒别说轰断,能把树皮轰碎都很不容易。

    “亭序的拳力,竟然会强到了这等程度!”秦鹤眠胸口轻轻起伏,荡出玲珑婀娜的曲线,怔怔望着下方的少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楼下的叶亭序,心神也是微微震动。

    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。

    只觉全身力量的传递,如流水一般自然,水到渠成,手臂弹甩,腰腿起伏,宛如山崩海啸,又轻灵沉稳。

    “我的明劲,竟是练到了‘六阳俱全’的巅峰吗?”

    明劲也有高下之分,六阳俱全是真正的上层功夫,内外如一,刚柔并济,叶亭序之前只在苏纨身上见识到过。

    他也见过同为武者的张闻语出手,就没有这样的境界。

    当初他在格斗考核中,遇到苏纨,她没有任何动作,却看不出任何破绽,这就是“六阳俱全”的高明之处。

    叶亭序回想起之前的情况,很快注意到耳朵的不同。

    “是谛听功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谛听功上入门了。”

    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听力变得更加敏感,只要他想,周围环境的声音就可以衰减或是增强,非常奇妙。

    叶亭序——

    可用生命点:0.4

    进化部位:呼吸道【雷音呼吸】★,心脏【黄金心脏】☆,上肢【虎豹臂力】☆,下肢【巨象驮山】☆

    可推演部位:肺脏,耳朵

    “谛听功入门后,竟是又多了一可推演的身体部位……”他脑海中念头微微一转,随即再度施展起《五虎大势》。

    “吼!”

    一啸山林百兽惊!

    “原来这才是《五虎大势》的真正奥义!”

    以前的叶亭序,一直将《五虎大势》视为体术,研究种种技巧,实际上是落了下乘,他要练的是“虎意”,可虎意如何能不伤人?

    猛虎,有着与生俱来的攻击本能!

    它的天性就是杀戮、凶残,如果不动杀心,技巧再高妙,那也只是被困在笼中。

    唯有凶性最旺盛的时候,才能从囚笼中脱困而出,一出来便要吃人!

    如果说六阳俱全,和谛听功,只是水到渠成,迟早的事情。

    《五虎大势》没有这份冲天杀意,则永远无法蜕变成真正的杀人技!

    叶亭序眼中掠过一丝凶光,心头的杀意越来越强烈。

    “何本清!”

    “伱最好活久一点,我要亲手捏死你!”

    他身形一掠,就走进小区居民楼。

    “嗡!”

    叶亭序身躯一振,身上和衣服上的雨水,就被瞬间甩走,身上没有一丝水渍,就连衣服都变得有些干燥起来。

    他上楼走进家门,洗了个澡,方才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秦鹤眠躺在床上,听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,仿佛在轻声自语: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然后就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隔壁房间的叶亭序眉梢微微一颤,随即也闭上了双眼。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(本章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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