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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夜窥


  桃华和谷辰然二人互送菜肴只不过是个开始,自此之后,二人各种花样换着玩。看在外人眼里,觉得两人感情好得就像蜜里调油,你来我往明里暗里地互送秋波。也就只有他们本人知道,其实他们二人之间就像是比着赛往竹筒里搁火药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一点火升空。

  这段日子,桃华白日里忙着和谷辰然斗智斗勇,夜里也闲不下。她要在半年的时间里办蓝小姐搞定谷辰然,光靠蓝小姐严重一边倒的介绍和黑心老鸨给她的资料明显不够用。因此,桃华决定亲自出马,争取在最短时间里对谷辰然进行全面、深入的了解,从而制定出有效的任务计划。故而,以熄灯为号,桃侦探摸黑上任。

  嘿嘿嘿嘿嘿,谁说月黑风高就给杀人了?

  这样美妙的夜晚,多适合翻墙头啊!

  于是一连几夜下来,只要情况允许,桃华必翻墙头,去谷府观摩学习。不过有时候谷辰然夜不归宿,每逢这种情况,白跑一趟的桃华定是要大大地将其鄙视了一把,诽谤其肯定是窝在某个美人的香闺里吟风弄月。

  今晚,谷辰然又没有在家,无功而返的桃华怏怏回府,回府自然还是给原路返回。

  桃华一身劲装站在墙下,稍稍准备了一下便矫健地蹬地而起,飞身上墙。这套动作她熟练的很,除了第一天之外就再无失手。桃华在墙上踩了两下接力,双手抓住墙头,脚下再用力一蹬,朝墙内跳去。

  按照惯例,她此刻应该先是大鹏展翅,然后体轻若燕地落进墙内,最后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房间。可惜今晚意外出现了,桃华刚蹿过墙头就撞上了领一堵墙,只听她“哎呦”一声惨叫,刚冒出墙头的身子往墙外急坠,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抓紧了墙头,这才没摔回去。

  “谁啊?大半夜不睡觉,翻什么墙。”桃华呲牙咧嘴道。她脑门被撞得生疼,可两只手都抓着墙头,不敢松手揉,总不能顾前不顾后吧。

  那面被他撞的谷辰然也不好过,胸口硬生生地让桃华顶了一下。就如桃华说的,谁能想到大半夜翻个墙没撞到鬼,反倒撞到了人。不过谷辰然的情况可比桃华好多了,他成功地坐在了墙头上。

  晚风悠悠,夜色温吞,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,一切都显得分外美好。

  左仆射府西墙,谷辰然温文尔雅地坐在墙头上,衣袂飘飘,悠哉悠哉地看着帖墙而挂的桃某人。啧啧,人生何处不相逢,幸好自己收手快,没把这丫头当贼给扣下。瞧瞧那白嫩嫩的小手腕,自己一个擒拿手下去还不给摆折了。

  再观桃华,她正奋力地用双手扒着墙头做引体向上运动,想要把自己送上去。呜呜呜,翻墙这事儿,就是一鼓作气,二衰三竭四掉地,今儿可是要了小命了。

  夜辉迷蒙,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拽住桃华的后衣领,轻轻松松地将她提溜上来。

  桃华赶紧顺势坐好,长舒一口气,笑道:“谢……”转头对上谷辰然那张脸,第二个“谢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。桃华暗叹真真是冤家路窄,翻个墙都能看见他,该如何解释才能不影响计划呢?

  桃华自顾自地想着,谷辰然已抢了先机。

  谷辰然巡视了桃华的打扮后发问道:“夫人,夜深人静,你穿成这样做什么?”

  明知故问,当然是为了翻墙方便了。

  不过这话桃华可不敢说出口,只见杏眼流转,眯眼笑道:“额……嘿嘿,嗯……我遛弯去了。”

  “哦——”谷辰然故意抻长音节,“这个时辰遛弯,夫人真真是好雅兴。”

  桃华咧嘴假笑,暗骂谷辰然不会挑时候,他提前点或者再晚点不好么?偏偏也和她凑热闹。真倒霉,都到家了还让他抓个正着。

  咦?不对啊!

  “谷辰然,大半夜你坐我家墙头上做啥?”

  显然谷公子只想到抓贼,却忽略了贼喊捉贼。

  谷辰然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,也顾不得打趣儿桃华,桃华掷地有声的发问让他无力招架。墙是人家左仆射府的墙,他虽不信桃华说的话,但也不能反驳。可他就不同了,他总不能也说遛弯吧?大半夜遛弯溜到人家姑娘家后院去了,虽说这姑娘和他有未婚夫妻的名头,但这夜探香闺的风流佳话别说是跳黄河,就算是跳最近的松月江他也来不及洗清。

  夜空清亮,月色缱绻,一对俊男美女双双坐在红墙绿瓦之上,合该是一副你侬我侬,羞涩甜蜜的才子佳人拉小手约会的画面,可如今这两位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古怪。谷辰然但笑不语,桃华死死地盯着他找破绽。

  半晌,谷辰然望月轻吟道:“夫人,为夫送给你的膏药还有剩余吗?”

  转移话题,真可耻,桃华内心无限鄙视着谷辰然。她不明白他是何意,不过她不管他想干啥,她都奉陪到底,她可是有理的人。于是桃华横道:“有”

  “唔——那就好。”谷辰然点点头,旋即抬手指着桃华的额头道,“待会回去擦擦。”

  桃华当场炸毛,也忘了自己是有理的人,大喝道:“谷辰然。”

  “嘘。”谷辰然将食指搭在嘴前,“夫人,你是想招人过来看我们约会么?”不待桃华发作,他又道,“夫人,我们还是低调些好。不过如果夫人想要高调些,明日的御宴,为夫自当奉陪。”

  谁想和你高调,桃华大翻白眼。不对,的确应该高调,这样才能早日完成任务。想罢,桃华温柔道:“好啊,那不如明日妾身与夫君同坐一席如何?”

  大英没有皇帝在前朝宴请百官,皇后在内宫款待命妇一说,故而寿宴只设一处。皇帝寿宴,蓝小姐的父亲蓝逸这个当朝的左仆射自然也给列席。因此,在原则上,桃华这个编外人员就算去,也应和蓝逸一席。而今桃华如此要求,自然是想先在外人面前坐实蓝小姐是谷辰然未婚妻的身份。

  谷辰然不理会她那点小心思,颔首道:“在下求之不得。不过夫人……”他上下扫视着桃华的黑色裹身劲装,“夫人,为夫知道你身材好,但明晚可不能这么穿,这身打扮,只穿给为夫一个人看就好。”

  穿给你看?桃华气沉丹田:“谷辰然,你给我滚。”

  谷辰然不以为意地笑道:“夫人,你家护院好像朝这边来了。”

  “糟糕。”话罢,桃华身手矫捷地溜下墙头。

  谷辰然深深地看了眼桃华消失的方向,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  夜风拂过,墙上已空无一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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